首都機場原董事長張志忠受審現(xiàn)場
庭審序曲
由于是暖冬,今年的11月15日的供暖日并不嚴寒。太陽剛升上天空,來自北京的二十幾個人悄悄地來到河北省衡水市中級人民法院門口。他們不議論,也并不交頭接耳,只是在臉上掛著焦急的神情等待著。
8點整,該法院第四審判廳里開始人頭攢動,工作人員在準備開庭審理各項程序。旁邊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候?qū)忁k公室里聚集了審判長、審判員、公訴人、律師,他們在為案件開庭審理做一個簡短的意見交換??瓷先ヒ磺邪床烤桶?與任何一樁刑事案件沒有任何出入。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高起來:“就在開庭前兩天,張志忠的家屬告訴我他們不要律師代理了。這是什么事啊,反正他們也交了錢了,以為我們愿意給他代理?!贝蠹夷抗恺R刷刷地聚集到了那個略顯微胖的青年男人身上。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首都機場原董事長張志忠的代理律師,河北功成律師事務(wù)所律師楊旭生。見此情形,審判員和公訴人先后安慰:“別著急,別著急,這只是個小插曲,這事還得看張志忠本人的意見?!睆堉局沂苜V案在這里開庭。
原來,此次張志忠受審,親屬來了二十幾人,也不知他們從哪里得來消息,說民航系統(tǒng)窩案中的黃登科沒找律師辯護,得到寬大處理,如果請律師辯護則是跟黨跟組織對著干,所以這次庭審堅決不要律師。
對峙情緒持續(xù)到8點30分,此時,一名家屬代表在審判員的帶領(lǐng)下來到候?qū)忛g與楊旭生見了面,但他們?nèi)匀贿_不成辯與不辯的共識,雙方均有說辭。就在這個時候,押送張志忠的車輛到了,他們急匆匆地朝著候?qū)忛g走去。隨后,審判長大踏步邁向?qū)徟型?法槌敲響,庭審開始。
顯然,張志忠本人堅持讓楊旭生代為辯護。此前兩年,2010年5月31日,剛剛卸任首都機場董事長的張志忠,涉嫌受賄被衡水市桃城區(qū)檢察院決定刑事拘留,他是繼前任董事長李培英之后,又一位機場高管落馬。
受賄、索賄并進
9點整,在張志忠被法警押上審判席的那一刻,他特別難為情地扭頭看了旁聽席上的家屬們,只輕輕掠過一眼,就趕快垂下眼簾將頭又扭了過去。
張志忠瘦了,更顯修長的臉上只剩骨架,他輕輕坐在椅子上,審判長的問話他也只輕聲回答,但思路清晰。他單薄的背,幾近全白的頭發(fā),微弱的聲音,似乎在詮釋著他對于過往的哀嘆,只有在公訴人高聲宣讀:張志忠,1950年11月28日出生,山西省陽曲縣西凌井鄉(xiāng)上善姑村人,原任首都機場集團公司總經(jīng)理(正廳級),碩士研究生學(xué)歷……在公訴人念這一段的時候,他似乎變得聚精會神。
公訴機關(guān)查明,1996年至2010年間,張志忠在擔(dān)任中國民用航空局(以下簡稱民航總局)部門負責(zé)人、首都機場集團公司總經(jīng)理期間,利用職務(wù)上的便利,在貨運包機和貨運計劃的調(diào)配和審批、機場工程項目承攬、人員工作調(diào)整、安排等方面,為他人謀取利益,索取或收受他人款物,折合人民幣共計472.77萬元。
(一)為從事獨聯(lián)體國家貨運包機業(yè)務(wù)受賄
據(jù)張志忠回憶,1997年初,舒川、魏景波夫婦邀請張志忠在北京順峰酒店吃飯,席間張志忠收受了舒川、魏景波夫婦送予的10萬元人民幣存折一張。1997年春節(jié)后,在張志忠家中,張收受舒川、魏景波夫婦送予的10萬美元。2001年,在張志忠家中,張志忠的妻子收受魏景波送予的2萬美元,事后將此事告知了張志忠。其中,魏景波就是先前媒體大肆報道過的“雅寶路女人”。
(二)航空貨運銷售代理人資格的辦理和航空客運銷售代理等方面提供幫助受賄
2002年至2005年間,張志忠利用其職務(wù)上的便利,為某市貨運有限責(zé)任公司老總張輝(化名)提供航空貨運銷售代理人資格的辦理和航空客運銷售代理提供幫助。但過后,2005年10月,張志忠為個人提職之事讓張輝為其準備美元5萬元,張答應(yīng)。第二天張將5萬美元送至張志忠的辦公室。
(三)為他人協(xié)調(diào)廣告費和承攬項目受賄
2006年至2009年間,張志忠利用其職務(wù)上的便利,為深圳市廣通聯(lián)航空服務(wù)公司在海航客運包機款的討要、首都機場用地的協(xié)調(diào)及其朋友的廣告公司廣告費用的核減等方面提供幫助,先后五次收受李雷(化名)送予的8萬美元、40萬元人民幣、20萬元人民幣銀行卡、10萬元人民幣購物卡。
2008年年底,上海某幕墻系統(tǒng)工程有限公司老總王佳(化名)請求張志忠給重慶機場集團公司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打招呼,在重慶機場三期擴建工程招投標中給予照顧。張志忠將王佳及其公司的情況介紹給了重慶機場分管建設(shè),使得上某幕墻系統(tǒng)工程有限公司在該機場三期擴建工程標段中標。2009年某日,在北京市中國職工之家咖啡廳,張志忠收受王佳送予的10萬元人民幣的銀行卡一張。
中某集團有限公司2006年在北京市朝陽區(qū)望京附近開發(fā)了某房地產(chǎn)項目,由于2008年發(fā)生了金融危機,中某集團公司的資金鏈趨于緊張,有意把剩余的200多套住宅及車位、一塊9萬多平方米的商業(yè)用地、290多畝土地的一級開發(fā)權(quán)打包出售給首都機場集團公司。該公司老總張良(化名)在張志忠的安排下,與首都機場地產(chǎn)集團公司就合作事宜進行了多次洽談。在洽談過程中,為促成此事,于2009年春節(jié)后,張良到張志忠的辦公室,送給張志忠價值376468.50元人民幣的元寶金,張志忠收受。
2009年中秋節(jié),在首都機場集團張志忠辦公室,民航某省安全監(jiān)管局楊力(化名)為個人調(diào)整工作之事,通過中間人送給張人民幣6萬元。
2009年底,在首都機場集團張志忠辦公室,中信某直升機股份公司為將其子安排至首都機場之事,通過送給張人民幣現(xiàn)金5萬元。2010年4月張將兒子安排至首都機場集團公司下屬的公務(wù)機服務(wù)有限公司工作。
(四)為利益關(guān)系子女安排工作索賄
2007年底至2009年上半年,張志忠在其擔(dān)任首都機場集團公司總經(jīng)理期間,將山西潞安礦業(yè)集團老總晁名(化名)兒子及另外兩個朋友的子女安排至首都機場集團下屬的公司工作。2008年下半年和2009年初張志忠分兩次向晁名索要人民幣,共計130萬元。